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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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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痛……

手痛,肩膀痛,腳痛,脖子也痛……

渾身都疼。

像被蚊子的刺一直叮,一直咬,密密麻麻地刺,越刺越深,刺到骨頭縫隙裏,咬得渾身骨頭都在痛。

狠狠地痛。

許清月難受地呻.吟出聲,轉動身體,企圖用翻面來緩解自己的疼痛,就像自己翻過去了,痛的地方就不會疼了似的。

只是,她翻身艱難,從頭到腳像被束縛住,讓她掙紮不開,也壓得她呼吸困難。

她揮手去推壓制自己的東西,推開它,想要自己輕松些。

身上的東西格外重,推到手軟,也推不開。

她難過地蹙著眉,扁著嘴。

就像壓制她的東西欺負狠了她,讓她委屈到想哭。

小蛇坐在她的胸口,看見她的模樣,不解地歪頭。

媽媽一直在說夢話,渾渾噩噩,不見醒。

無論它去撓她癢癢,還是捏她鼻子,她一直睡一直夢一直說話,說很多話,斷斷續續,一會兒叫“媽媽”,一會兒講“我痛”。

小蛇煩躁地拍尾巴。

尾巴快要砸在她身上時,又狠狠收住,輕輕放下。它伸蛇信去舔她的傷口,將那些冒出來的血全部吃掉。

血很甜,甘甜,還有她香香的味,讓它忍不住吸吮。

它生生忍住,才沒有吸她的血,只是舔走那些流出來的。

等傷口都凝固了,不再出血。它看清,媽媽的手臂、腿上、肚子上有很多傷。

密密麻麻,全是被蛇咬破的洞。

有些蛇的獠牙是倒鉤形狀的,鉤破她的皮肉外翻,整個身體千瘡百孔。

小蛇看著,黑暗裏的瞳孔幽幽。忽然,它仰頭嘶嚎,蛇信狂顫,“嘶嘶”的怒吼回蕩在甬道裏,嚇走了那些被血吸引過來的蛇。

愚蠢的蛇!愚蠢的養蛇人!

它恨不得撕碎它們!咬死它們!

胸腔裏的怒火跳躍鼓動,忍不住地想要噴湧而出——哪怕已經撕碎它們,裹滿心臟的憤怒依舊發洩不出去。

脹得胸口疼。讓它恨不得吃掉它們,生剖活剮,一塊一塊地生吞。

它嚎了許久,久到嘶吼聲從盡頭蕩回來,久久散去,它才停下來,窩在媽媽的胸口上,看著她掙紮、想翻身、不安地亂動。

整個甬道昏暗、寂靜,她恐慌折騰的聲響便顯得愈發清晰,一聲一聲傳進它的耳蝸,讓它氣憤地跳起。

它張嘴一口咬住她的臉,藏起毒牙的嘴巴重重地咬她,將她那不多的頰肉狠狠吸住。它想讓她醒來,痛醒她。

哪怕吸吮得她的頰肉扯出長長的形狀,她終究沒有醒。

小蛇煩躁地松開嘴巴,臉頰肉因為吸吮後松開而發出“啵”一聲巨響,她也緊緊只是皺皺眉,右臉紅紅的一個圓圓印子,和小蛇的嘴巴一樣大小。

它本來很焦躁的,看見那個逐漸變得深紅的印子,莫名有些心虛。

媽媽不讓它舔她,但是現在,它在媽媽的臉上咬出好紅好紅一個印記,還微微腫了。

這一刻,它小小自私地希望她不要醒。

睡吧,一直睡。它會守在這裏,不讓任何東西進來騷擾她。

小蛇在內心祈禱,期盼她多睡一會,最好睡到臉上紅紅的痕跡消散才醒。

虔誠的禱告剛念完,它的媽媽,顫著睫毛,蹙著眉頭,痛苦地呻.吟著睜開眼。

完了!

小蛇心裏叫著,身體卻向她撲過去,小小的一條貼在她的臉上,睜著一雙漂亮的碧綠眼睛驚喜地望著她。

醒了!

媽媽醒了。

它“嘶嘶”叫她。

許清月混沌的腦袋在看見那雙碧綠瞳孔時,驟然清醒了,隨之而來的便是渾身的痛,被啃噬被撕咬的疼,細細密密傳遍全身。

疼得她溢出聲,身體忍不住蜷縮起來。

剛彎起腿,那些傷口又被撕裂開,浸出血來。

小蛇爬去舔。冰冰涼涼的蛇信舔在她發疼的傷口上,竟然讓她的疼痛緩了幾分,就像被冰凍一樣,她感到舒適。

但還是叫住它:“不、要……舔……”

出口的聲音沙啞到破聲,猶如破洞的老箱子,還被嗆了風,蜷縮起來咳嗽。

“嘶嘶!”

“嘶嘶嘶!”

小蛇飛到她的肩膀上去,急切地用尾巴掃她的背,替她拍撫。

但它只是一條,細細的一條蛇,拍的動作好似一片掀不起風的羽毛,沒有任何作用。

她越咳越兇,越咳越狠,咳很久很久,最後埋頭咳出一口血來。

腦袋也昏昏沈沈,盯著發暗發暈的地面,耳朵裏嗡嗡作響。

她顫顫睫毛,聞著泥土混著血的厚重味,視線暈眩地暈倒過去。

“嘶!”

她像一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剛才還會說夢話的,現在呼吸都變弱了。

小蛇急得在她身上猛跳,她渾然不動。

忽然,它叼起她,往甬道的盡頭挪動。

它的力氣不大,拖很久,才挪出一點點距離。媽媽躺在地上,衣服全被擦擦破了,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

因為移動,剛凝固的血痂再次裂出血來。

小蛇停下,松開她,猛地掉頭撲出去。

幾秒鐘之後,它抓出來一條蟒,蟒有人那般粗,肥肥壯壯一臉兇惡,卻委屈巴巴地卷起地上半死不活的人類,腦袋馱著像一根線的幼蛇,往幼蛇指揮的地方蜿蜒。

轉彎的時候,它的尾巴不小心撞到甬道的墻上,連帶尾巴裏的人類也撞上去,發出“嘭”的一聲。頭頂的小蛇刷地一尾巴扇在它的臉上,喝它好好看路,不準再撞。

蟒被抽得昏頭昏腦,好半響才找著南北。

心中氣憤,它語氣嘲諷:“她都要死了。”

嘶嘶聲音剛落,嘴巴又挨了一巴掌。

蟒怒到“哼哧哼哧”出氣,又沒本事扇回去,但怎麽想怎麽不甘心,頂嘴道:“本來就是!全身186個洞,被89條蛇咬了,咬她的種類就有32種,你怎麽知道她有沒有中毒,就算不中毒,離殘廢……”也不遠了,手筋都被咬斷了。

它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顆石頭直接往它嘴裏懟。

懟石頭的幼崽目光兇狠地瞪住它,那不善的蛇信狠狠彈動,不大的毒牙畢露,赤白白地威脅它:“再說,扯斷你的蛇信。”

蟒咽了一口口水,差點將那顆和它口腔一樣大的石頭噎下去,慶幸它反應及時,硬生生吐出來,否則,半死不活、不死必殘的是它,不是背上的兩腳獸了。

它後悔死了,明明五天沒有出門,怎麽偏偏今天想著出門了?剛出門就碰見它,第一眼看見它是幼崽,蟒還想放它一條生路,誰想,它堂堂一條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壯蟒,竟然差點被它咬死,幸虧它會談生意,幫它馱人,堪堪撿回一命。

蟒聽從它的指示,在甬道裏拐來穿去,它感知到周圍漸變漸濃的恐怖氣息,有點不想再做這筆生意了。

“你要去哪兒?”

它向頭頂的幼蛇打探消息。

小蛇沒有搭理它。

蟒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讓小蛇不耐煩地嘶聲。

“我不幹了。”

蟒停在甬道裏。

“你找別的蛇去,我不幹了。”

“那個地方,我不去。”

它寧死不屈地昂起自己的寬扁脖子,望向前方的瞳孔充滿了害怕。

小蛇抿嘴。

前面的地方——它每次來下面,聽見它們在洞穴裏討論,那個地方令它們恐懼,沒有蛇敢去。

“做筆交易。”

小蛇低頭俯視蟒。

蟒一臉拒絕。

活到它這個歲數——98歲——它的家族,活得最長的蟒僅僅是29歲。它還有一身兇悍的力量,在這地下,可謂是無敵。有自己的洞穴,對小蛇招風喚雨,它還有何求?

每天瀟瀟灑灑想出去覓食就覓食,想睡覺就睡覺,幾乎沒有可令它心動的東西了。

幼蛇要去的地方,它實在不敢去……

“不要。”

蟒一口拒絕。

“只送到這。”

它要回自己的洞穴找找安全感了,勢必一個月不出洞。

這樣想著,它放下尾巴裏的兩腳獸。

臉還隱隱作痛,它不敢重放,幾乎是用自己一生之中最輕柔的動作——它對自己都沒有這麽輕過。

一面心罵可惡,一面溫柔地放平。

然後,轉身往自己的洞穴游走。

“MG-24。”

蛇的嘶嘶聲落下,蟒蜿蜒的龐大身軀驟停。

它倉促回頭,寬扁的蛇頸差點因為掉頭過快而卡在分岔口的巖石上。

“你、你說什麽?!”

它懷疑聽見的信息是自己產生的幻覺,不可置信地顫著蛇信感知幼蛇。

小蛇站在媽媽身邊,尾巴輕輕卷著媽媽的長發,它語氣平靜地說:“基因改造液。”

“可以讓你保留蟒的強悍身體,擁有蚺的鋒利獠牙和靈活速度。”

蚺、蟒、蛇。

這種排列,是有一定道理的。

各方面綜合講,蚺有可能不如蟒的體型,但蚺擁有鋒利的能撕裂凱門鱷的獠牙,進攻速度比蟒敏捷。

很多蟒,特別是這條在地下幾乎沒有敵對手的蟒,如果給它改造液,讓它擁有蚺的能力,不可能不心動。

“幼崽騙我?”

蟒喘著激動的粗氣,沙沙沙爬回來,高高大大的一條立在小蛇面前,將小蛇籠罩得不見影。

但它能感知到幼蛇就在昏迷不醒的兩腳獸身邊。

“你在這裏,守住她,不許蛇靠近。”

小蛇說。

“我給你帶出來。”

蟒驚喜,震驚,激動:“一言為定!”

它盤在兩腳獸身邊,將她團團圈起來,用自己的氣息掩蓋它。

在這地下,弱者會自動躲避強者。它不算最強,卻也是強中之一,不存在有誰來找麻煩。

“但是!”

它急忙叫住那條幼蛇。

“你膽敢欺騙我,我一口吞了她,再和你決一死戰!”

這是通往那個地方的甬道,哪怕它是最強,長久的待在這裏,也是很有危機感的。

“她少一根頭發,”

小蛇眸光幽幽,盯住它,就像盯一條死不足惜的屍體。

“天涯海角,我也會親自送你進去。”

嘶聲冰涼,不等蟒回應,它縱身一躍,飛進那個恐怖的地方。

蟒低頭,感知被它氣息覆蓋的奄奄一息的兩腳獸,蛇信仔仔細細觀察她。

嗯,沒有發現與眾不同。

但,被送進那個地方……它驀地瑟縮一下蛇頸來感受自己還完好無損。

有蛇從岔路口經過,聞見它的氣息,匆匆離開。也有蟒向它游過來,想請教問題,被它兇狠地驅趕。

甬道寂靜下來,只有它自己的嘶嘶聲。

突然,一條老蟒撲來,撲來的速度猶如戰鬥時那般快,蟒嚇一大跳,昂頭沖對方嘶吼,試圖驅逐它。

對方充耳不聞,硬是擠進來,從蟒身邊的狹窄的位置直直擠過去活生生在粗糙的墻壁上擦花了鱗片。蟒認識它,是它的老鄰居,它們經常嘮嗑。

但今天,對方招呼不打,刮掉了鱗片也不叫,“嘶嘶”狂奔著,像逃命一般。

蟒剛意識到什麽,另一到陌生的氣息懵逼而來——是一條年紀輕輕的森蚺,小小森蚺還沒有成年,竟然追得一條老蟒落荒而逃。

它詫異地去感知那條小森蚺,很漂亮的褐色,鱗片裏暈著一圈圈古金黃的杏圓,像古老的雕眼。

它急速掠過蟒,去追老蟒。

只是,剛飛撲去兩米遠,它驟然回頭,很疑惑地沖蟒“嘶”了一聲。

蟒很清楚老蟒的武力,老蟒能被追得抱頭鼠竄,這條森蚺必定有兇狠的地方。如今它還守著一個兩腳獸,不敢挑戰。

它壓低自己的氣息,讓自己處於劣勢,不敢引它註意。

小森蚺沖它猛嗅一口,嗅到一股臭味,隱隱夾著熟悉的香味。

它困惑地歪頭,不解自己為什麽會熟悉香味。

不行!那條老蟒跑了!

它要去撥掉那條老蟒的鱗片做裱花!

小森蚺跳躍著追出去,對甬道裏的蟒不感興趣了。

兩條蛇的氣息越來越遠,逐漸聞不到了,蟒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這任務……真是太艱難了……

原本想睡一覺,等幼蛇回來。現在萬萬不敢睡,眼睜睜地坐著,謹慎地感知四周。

不知道過去多久,岔口的蛇至少爬過去兩萬一千八百七十一條——它很無聊地數。

數到第兩萬一千八百七十二條蛇時,那熟悉的幼蛇的氣息終於逼近了。

白色身影一閃,閃電般飛到它面前。

如果擁有它這速度,那真是無敵了!蟒暗戳戳地想。

“拿到沒?”

蟒不敢讓它發現自己的小心思,急忙問。

蛇信探出的同時,大嘴沖圈起來的兩腳獸張開。

說好的,沒有拿回來,它就吃掉這個兩腳獸。

還不待它嘶出聲,一支冒著白煙的金屬管扔進它的嘴裏。蟒趕緊合攏嘴,卡住金屬管,卷起尾巴裹出來感知。

它幾近癡迷地感受那支金屬管散發出來的美味,蛇信迫不及待地舔舐,想要吃掉它。

它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挪開身體,將兩腳獸換給它,正要爬走,再次被攔截。

“去你的洞。”

小蛇冷冷盯住它。

蟒想拒絕,感知到小蛇身上散發出的冷意,含恨卷起兩腳獸。

小蛇跳到它的頭頂坐著。

“有森蚺來過?”

小蛇聞著甬道裏的氣息,發出詢問。

蟒噎下恨,嘶嘶:“還沒長大的森蚺,只是路過,沒找事。”

頭頂的幼蛇久久沒有出聲,蟒摸不定它什麽意思,只是慢騰騰地挪動。

蛇有自己的地盤,一旦劃定地盤就不允許別蛇踏入。踏入,等於挑釁。

它現在不想和這條幼蛇決一死戰,它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舍不得死。

小蛇拍它的頭頂,催促:“快點。”

“你能不能去別的洞!”

蟒惱了。

真是欺蛇太甚!

小蛇怔楞住,而後想起什麽,它說:“只借住一天。”不是搶地盤。

蟒還是憤憤。

但頭頂的幼蛇很堅定,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最後,還是去了它的洞。

它被迫縮在自己的洞穴的角落裏,最大的空間被那條幼蛇和兩腳獸強行占去。龐大的它,擠在狹窄的角落,又委屈又憤懣。

這是恥辱!

好在,它有MG-24。蟒興奮地吞掉MG-24。

那一邊,小蛇給媽媽餵下藥劑。它吃過這個,很容易飽腹,喝下去,它能清晰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生長,有愈合作用。

它希望媽媽喝下去之後,能快點好起來。

藥劑一滴不剩地流進媽媽的嘴裏,蒼白幹涸的唇被藥劑潤濕成粉潤的紅,緊蹙的眉頭也漸漸舒展了,仿佛輕松很多。

小蛇趴在她身上,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逐漸回暖,呼吸變得平穩,不再是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的虛弱。

現在的媽媽,就像是睡著時那樣,呼吸均勻延綿,面色柔和。

它咬住毛毯,緊緊裹住媽媽。毛毯的幾個角壓得死死,將她裹得像蟬蛹那樣暖和。

它趴在媽媽身上,小小的三角頭歪在她的胸口,隔著毛毯,聽見媽媽的心跳一聲接一聲的搏動,很有力,很穩。

喜歡這樣的媽媽。

鮮活的,溫暖的。

聽著媽媽的心跳聲,小蛇漸漸乏了困,一呼一吸之間,睡過去。

角落裏的蟒感知到——這是最好的時機!一口吃掉倆!

它挪動身軀,剛使出最大的迅猛力道,腹部突然滾燙起來,像塞進了一把火,滋滋烤著它,烤得快要冒煙。

“嘶!!!!”

“嘶嘶嘶嘶嘶嘶!!!!”

它怒吼起來,肥碩的身軀在洞穴裏翻滾,尾巴狂躁地拍打地面,整個洞穴被它撞得震動,仿佛要塌了。

鄰裏的蛇群驚恐地“嘶嘶”逃竄。

小蛇猝然驚醒,看見發狂的蟒,趕緊拖拽著媽媽出洞。

就在它咬住媽媽時,那條粗壯地尾巴拍過來,“嘭”地砸在地面,巖石地直接凹出一個尾巴形狀的大坑。

碎石亂飛,劃到許清月的額頭上,頓時流出血來。

血腥飄散,變異中的蟒很敏銳地感知到。下一秒,它紅著眼撲過來。

小蛇飛上去沖它嘶吼。此時的蟒完全是毫無意識,全憑本能地往吸引它的地方撲,誰擋吞誰。

它張開嘴,一口吞噬小蛇。

那瞬間,天地昏暗,滿身惡臭。

小蛇被惡心到反胃,連咬它都感到連累牙齒。

但媽媽還在外面,如果它不出去,被蟒吞進肚子,下一個進來的就是媽媽。

它張開嘴,正準備沖蟒的口腔內壁咬下去,那傳送它進肚的喉部皮膚突然頓住。蟒猛地立起來,高昂頭顱,直直豎起脖子,陡然間的垂直站起,差點讓小蛇順著喉部滑下去。

它緊緊卷著蟒的蛇信,止住身形。

下一瞬間,蟒遽然張開嘴嘶嚎——小蛇順著它的蛇信探出去,落在巖石上。

它回頭,就看見媽媽舉起一把匕首狠狠插進蟒的腹部。

匕首拔出來,蛇血帶著砍碎的鱗片濺落在地上。那把匕首已經彎了——蟒太老,鱗片太厚,根本傷不了多狠,見血也不多。

許清月急忙後退,小蛇跳到她肩膀上,想蹭蹭媽媽的臉,陡然響起自己剛才蟒的臭嘴裏出來,一定臭極了,生生忍住。

那條蟒完全被刺激瘋了,腹部的外傷加上內裏火燒一樣的灼燙,讓它暴怒地怒吼,尾巴發瘋地撞擊墻壁,抽打巖石,向許清月狠撲過來。

巖石簌簌落下,整個洞穴震蕩。

眼見洞穴搖搖坍塌,許清月立即往洞外跑。

洞外全是蛇,往四面八方逃竄,和她一樣,拼命地擺著尾巴疾馳。

蟒在後面追,一面追,一面猛打墻壁,它不要地抽打,震得甬道顫動。

許清月不敢回頭,只往前面沖。

突然,她看見前方拐角有一條蛇,趴在拐彎的墻壁上,探頭來瞧熱鬧,尾巴還悠哉悠哉地搖著,一雙亮晶晶的瞳孔熟悉得許清月心頭一顫。

她大喊:“艾麗莎!”

“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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